遗族女子的婚姻听命于父母,也许直到洞房花烛夜她们才能知晓即将陪伴她们下半生的人长什么样。而直系家族的嫡女,除了父母,家族长老也能插上一脚,在太平盛世,凭着为家族、为父母的可笑理由,将她们指定给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庶女?谁会关心,随随便便就嫁了吧。对多数男性来说,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若非天启圣帝建国后第一条法律条文就是实行一夫一妻制,并且历代皇族以身作则,遗族们只怕是非常乐意延续他们的一夫多妻制吧。
夙沙婧瑶说出这番话,对于遗族,虽然她未明说,妃羽裳能感觉到,她定然有着深刻的体会。
“学姐,我懂了。”妃羽裳说,“我也相信,女皇当政,帝姬辅佐,学姐的忧虑假以时日肯定会大为改观,那些老顽固狠狠打一顿就好啦。”
夙沙婧瑶扑哧笑了出来,揉着妃羽裳的头道:“哎,我说你这小脑袋瓜子都想些什么呀,还打一顿呢,他们…..你可打不过他们。不过呀,你说的没错,以前的皇帝是懒得管,不愿意管,天下安定便万事大吉,一些女子的感受、幸福上不了他们的眼。女皇不太了解,这熙宁帝姬,啧啧,是个狠人呀,她要做的事,想必没人能阻挡在她面前呢,因为,胆敢挡路者都死了。”
“干嘛呀,都喜欢揉我的头!”妃羽裳嗔道,十分愤慨,“学姐怎能骂她,她可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圣·天星:世界最好?小裳儿你可真能说呀!)
“骂她?”夙沙婧瑶神情愕然,仔细回想了说过的话,不确定道:“你是说熙宁帝姬么?”
妃羽裳点点头,再次说:“就算是学姐,不,任何人都不能骂她。”
“抱歉,是我失言了,”夙沙婧瑶面上带着歉意,她站起身扯平裙子的褶皱,说,“回去吧,出了一身汗肯定不舒服,这边有我看着,你收拾妥当了再过来。”
“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夙沙婧瑶笑着拍了拍妃羽裳的肩膀,然后离开了更衣室。
今天上午的课程是地理,妃羽裳回家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再走在路上的时候,天空开始变得昏暗,树叶如波涛般随风翻腾,远方的天穹透着薄薄的光亮变成了铅色,闷热的风一阵接着一阵。她又到餐厅用了早餐,在她走进教室时便看见对门的窗户外大颗大颗的雨滴发出“哒哒”的声响,降落在学园里。
授课的萨曼莎小姐此刻还没有走进教室来,妃羽裳把“寒雨”靠在武器陈列架的凹槽上,基本上也只有剑士会随身携带武器,所以经过数次改装,教室里的陈列架的用途就变成了专门放置常规刀剑了。
一年级的学生们凑在窗户边眺望着阴霾的天空下愈演愈烈的疾风骤雨,比雨点还要响亮的鞋跟踏在硬木板的声音传入教室。有人在匆忙的关闭窗户,有人赶紧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一片混乱中,萨曼莎小姐走了进来。
她突然拿出一条细细的教鞭(法杖的用途之一),“啪啪啪”敲打着讲台说道:
“真热闹呀,大家小小的心灵因为暴雨变得躁动起来了吗。”
尽管被称之为“小姐”,但她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矜贵小姐般的温柔雅致,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眸令人难以捉摸,是位严肃又严厉的教师呢。
“正好下雨了。”萨曼莎小姐说,“春雨温柔,秋雨缠绵,冬雨冰寒,夏雨暴虐。下雨的形式多种多样,在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地方,却带给人不同的感受。人们说它是自然的馈赠,上天的恩泽,而当人们不需要它时,便说它是罪孽,是神罚。然而,雨,就只是雨罢了,肆意洒脱,它给世界带来生机,同样也可以吞噬万物。魔法和领域的力量让我们有能力在限制范围内改变自然,时间流逝,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也好,苟且偷生的蝼蚁也罢,终化作尘土,一切又回归自然。即便如此,即便我们的痕迹会被抹平,随风消散,我们也要不留遗憾的活着,名利非我所想,挚爱真情为我所念。现在,我们就来讲述雨的故事,妖精之乡的传说。”
萨曼莎流畅而又清晰的述说着,一幅幅绮丽神秘的魔力画卷呈现在学生们面前,雨幕笼罩的幻境,自云天之上倾泻而下的瀑布,波光粼粼的湖泊,闪耀着银辉的巨龙,无边无际的花海,恢弘壮丽的宏伟宫殿,古灵精怪的小妖精……
真实,而又虚幻。
妃羽裳的注意力被萨曼莎小姐展示的宫殿画面完全的吸引,陷入其中,久久不能回神,这种似曾相识的朦胧感,没错,就是她在梦境中见到的黑影的轮廓。她不禁怀疑萨曼莎的真实身份,可是,她的猜测没有一点根据,也许萨曼莎只是刚好讲到这个地方,而且她从未深究过那些奇怪的梦境,只有一幅画面和梦中的景象一致,立于水中的宫殿,难道,真有这种巧合?
啊,想不通。
妃羽裳感到身体一阵晃动,她猛地仰起头,正对上温蒂秀美的脸颊,只是,不知她为何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也很古怪,说厌恶也不是厌恶……
温蒂收回了手,淡淡的说:“你上课走神了。”
闻言,妃羽裳急忙扫了一眼教室,讲课的萨曼莎小姐不见踪影,教室里还有四五个女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话,武器架上的武器大都被取走,只剩下她的“寒雨”孤零零靠在那儿。
“下课了啊。”妃羽裳喃喃自语道。
“想什么呢?”温蒂依旧皱着眉。
“抱歉,没什么。”妃羽裳站起来,诚挚的向温蒂道谢,“多谢你叫我,温蒂,我一直都误会你了。”
“误会?”温蒂微张着小嘴,她不明白,她和妃羽裳之间什么时候存在过误会,貌似她们连交流的次数都少的可怜,若非轮到她们两个一同在餐厅工作,她才不会管妃羽裳一个人在那儿发呆呢。
“是,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妃羽裳说。
“什么,喜欢?”温蒂的表情变得纠结,眼眸中闪烁着复杂。
“啊,不对不对!”妃羽裳认识到问题,连连摆手,“不是,我是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别抢答呀。妃羽裳暗暗叫苦。
“……莫名其妙。”温蒂挖苦道,“行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快走吧。”
“等等,你听我说。”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温蒂索性坐到桌子上,摇晃着双腿好整以暇瞅着妃羽裳。
妃羽裳看着在眼前晃动的秀美修长的小腿,定了定神,说道:“温蒂,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温蒂深深看了妃羽裳一眼。
(你刚才不是叫了?)
“随你。”她说。
“谢谢,”妃羽裳说,“我为刚才的话道歉,确属我表述有问题,我是不是,呃,可以认为温蒂不讨厌我?”
温蒂转动着眼珠子上下打量妃羽裳,哧笑道:“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一会喜欢,一会讨厌的,我说,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她指着自己的心脏所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妃羽裳急道,几个女孩子听到这边的声响看了过来。
“没事儿,说到了开心的事情,声音大了些,打扰了你们实在抱歉,你们继续。”温蒂笑着向几位女孩解释道,她们见两人并无异样,便继续她们的私密话题。
“温蒂,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话。”妃羽裳通红着脸道,并且刻意放低了音量。
“哦?难不成当你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我回答喜欢,再者,你说‘可以认为温蒂不讨厌我’,我回答讨厌……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么,如果不是,那不好意思了,小女子才疏学浅,理会不到妃小姐的意思。”
听到“妃小姐”,妃羽裳愣住了,这是温蒂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从前都是直接叫“你”。
“我不知道,”妃羽裳摇着头说,“温蒂,你果然是讨厌我吧。”
“讨厌与否,又有何区别。你我非亲非故,虽同为一年生,然而我们之间交流甚少,对双方的了解仅限于名字面貌,难道我对你的看法,会对你造成深重的影响么?”
温蒂看向窗外,无花果树被风雨压得抬不起头,树叶无力下垂。
教室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雨声更加猛烈的撞击耳膜。
不知不觉,剩下的几位女孩也离开了,暴雨没有减弱的势头。
“你说的很对,”许久,妃羽裳开口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你对其他人都是和颜悦色的,为何对我,从来不对我笑呢,是因为我们都想竞选副会长么?”
“跟副会长无关。”温蒂说。
“那总得有一个理由吧,还是说我的行为惹你不快了,一定有原因的。”妃羽裳看着温蒂的侧脸说。
温蒂低垂着头,伸出手指划过光滑的桌面。
“原因……就是没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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